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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渔业村的转型之痛

时间:2018-08-25 来源:养殖技术 点击:

  一个渔业村的转型之痛

  本刊记者/沈雁冰

  提要:“海上盗捞第一案”争议背后,是长期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渔民群体。

  随着海洋渔业资源的日渐枯竭,曾经以海为生的渔民群体,遭遇转型之惑。

  6月11日,椒江法院第一法庭旁听席上,哭泣声此起彼伏。

  法庭门口,一个叫陈茹煜的6岁小女孩,默默地注视着法庭内的动静。因为未成年,她被禁止进入法庭旁听。

  此时,中国“海上盗捞第一案”正在开庭,作为17位被告人之一,陈茹煜的爸爸和爷爷正站在被告席上。

  与他们有同样遭遇的,还有另一艘工程船“信宏168号”上的23位被告人,他们等待着择日开庭。

  两艘船上40位被告人中,有31位来自福建省连江县筱埕镇定海村,一个传统的渔村。他们中年纪最大的61岁,最小的26岁。

  自从2008年春节过后,他们出海营生,到当年5月初在台州海域捞取钢材被抓,已经一年半过去。

  这些渔民世代以捕鱼为生,而随着海洋渔业资源的日渐枯竭,在当地政府的鼓励下,他们自谋生路,自筹资金,合资购买了工程船,开展海上工程业务。不曾想,却遭遇“全体沦陷”之痛。

  渔村衰退

  定海村,中国茫茫海岸线上的一个传统渔村,位于福建省东部沿海的连江县,与马祖列岛一水之隔。

  连江县22个乡镇中有渔业乡镇13个,全县1/3的人口从事海洋渔业,水产品总量连续25年居福建省首位,全国县级第二位。

  定海村所在的筱埕镇,则是这个渔业重县的渔业重镇,而定海村更是该镇的渔业大村。“全村有7650人,2130户”,定海村党总支书记黄祥连告诉本刊记者,“定海村是一个以海为田的传统渔业村,很多家庭祖祖辈辈以捕鱼为生”。

  由于近年来,海洋环境污染、捕捞强度加大,再加上气候变化导致海水酸性、破坏珊瑚礁,使得海洋渔业资源日渐萎缩。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曾发布警告说,如不采取有效保护措施,全球可供商业捕捞的渔业资源可能在2050年前枯竭。

  国家为保护渔业资源,“十五”期间开始实行捕捞零增长和渔船“双控”制度,此外,渔民在申领捕捞许可证时,还需缴纳渔业资源费,渔民的捕捞作业越来越艰辛。

  在定海村渔民看来,收入的减少是实实在在感觉得到的,“前几年,一个渔民一年可以赚个几万块,这几年收入越来越少了,好的时候1万多,少的时候只能赚几千了”。

  “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,渔船出去,随随便便就满载而归,现在出去捕鱼还要看运气,有时候一无所获都有可能”,村里一位老渔民告诉记者,“现在出海,越来越远”。

  由于每年的禁渔期和台风等气象原因,渔民从事渔业生产的时间不到6个月。

  黄祥连告诉记者,尽管国家对渔民有相关的补贴,但近几年,村里很多人开始“洗脚上岸”,外出打工,年轻人子承父业,继续从事渔业工作的越来越少。

  转产转业

  随着渔村的衰退,靠海吃海的渔民,开始望海兴叹,或弃船上岸,或外出务工。

  2002年8月,全国沿海捕捞渔民转产转业工作会议在湛江召开,意味着全国捕捞渔民转产转业工作从此开始。

  各地方政府开始鼓励渔民们转产转业。记者从连江县海洋与渔业局了解到,从2003年连江县开展转产转业以来,共拆解渔船68艘,收回捕捞指标功率8009.2千瓦,转产转业渔民383人,并举行5期转产转业渔民培训班,有350名渔民培训后从事水产养殖、加工流通、远洋捕捞等行业工作。

  定海村也成为中国沿海众多面临转产转业的渔业村之一。但限于资金及技术等原因,并不是所有的渔民都转向水产养殖、水产品加工等行业,更多的渔民则自谋出路。

  2005年,定海村一部分村民合资购买了第一艘工程船,从事海上打捞、港口疏浚、挖泥等。“第一年生意不是很好,后来随后海洋经济的兴起,才好起来”。

  “看到这个行业不错,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这个行列”,黄祥连说,“有村民将自己的渔船卖掉,筹款买了工程船”。

  而工程船价格昂贵,一艘高达上千万元。单个渔民无力承担,一艘工程船往往多达几十位村民集资购买,“渔民变成了股东”。福建民间自古有之的标会,也为渔民的筹款提供了便利。

  至今,定海村已经拥有14艘工程船。“海上工程船,作为一个新兴行业,发展非常快,之前每年都有5000万元的产值”,筱埕镇副镇长汤国登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。

  对于定海村的“工程船现象”,汤国登评价说,“定海村渔民自筹资金,自谋生路,为筱埕乃至连江县的渔业转轨开拓了一条新路,具有非常大的社会意义”。

  “信宏168”和“康顺9号”工程船就是这14艘中的两艘。2006年下半年,30余位定海村村民,通过借债、民间标会以及高利贷等方式,分别集资上千万元购买了工程船,“他们中的大部分是股东,同时也是各司其职的船员”。

  渔民的出路

  筱埕镇定海村29名船员因“海上盗捞钢材”被逮捕后,当地政府多次和台州方面联络、协调。

  筱埕镇镇政府在给连江县政法委的一份报告中称,由于近年来渔业资源逐步枯竭,渔民们逐步离开传统渔业生产,开辟新的谋生之路,近几年由该村资产自创发展海上沉船打捞这一新兴产业,切实地对渔民的生计问题发挥了重大作用。

  据记者了解到的消息,连江县政法委书记,曾两次亲赴台州协调此事。

  一份连江县政法委给台州市椒江区政法委的函中称,“两艘工程船船员迫于近年渔业资源日益枯竭,目前涉案人员35人中100%都是举债投产转业,涉及面达百户群众,影响巨大……特具函恳请贵委出面协调相关部门,建议予以放回被扣工程船,对涉案人员予以从宽处理并恳求取保候审。”

  两艘被扣押在浙江海警第一支队的工程船,在交了110万元保证金后,于今年3月2日被“取保”回村。如今,这两艘船停在定海村的渔港中,记者登船查看时,由于久未使用,船上甲板及抓斗等都已锈迹斑斑。

  在采访中,筱埕镇副镇长汤国登表示,养殖海域是有限的,而海上工程则没有地域限制,本来给渔民带来希望的海上工程业务,出事后,对渔民来说确实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。

  “一下子,渔民的积极性受到影响,有些本来也准备买工程船的渔民,转而又购买了小渔船,又去打渔了。”定海村党委书记黄祥连说。

  对于渔民今后的出路问题,黄祥连说,告别出海打渔、看天吃饭的日子,转产是必须要走的路,这是大势所趋。

  汤国登透露,镇里准备成立一家海洋工程有限公司,以备今后更好地统筹发展海上工程业,毕竟海洋经济还是大有可为的。

  记者手记:被打乱的渔村生活

  本刊记者/沈雁冰

  (一)

  定海村29位船员的被抓,让这个往日平静的渔村不再平静。

  很多渔民家庭,眼瞅着靠海上工程船“发家致富”,过上新的生活,但2008年5月,船被扣,人被抓,他们的美好愿望,瞬间被打破。

  “消息传到村里,整个渔村炸开了锅”,很多船员家属终日以泪洗面,寝食不安。

  2008年春节刚过,船员们带着希望出海寻工程来做,妻儿及母亲在家安心地等待他们的归来。本来在渔民村,丈夫或儿子出海十天、半个月不归,早已习以为常,但这一次“一走就是一年半”。

  这个原本按既有社会秩序生长的渔村,因为29位村民的变故,原有的乡村秩序被打乱。

  由于很多家庭买船的钱来自标会及借贷,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是,标会倒了,债主盈门。

  “康顺9号”船员黄祥明,48岁,之前自己没有渔船,给别人打工。其妻对记者说,“总共投进去40万,而自家只有5万左右,其余的钱都是标会标来的”。其他很多船员家庭,资金来源与黄祥明家类似。

  筱埕镇副镇长也向记者证实,案件涉及31个家庭,其背后涉及100多个家庭,300多号人,“标会集资,往往大会套小会,一个标会倒了,连锁反应,很多标会连带倒了,有一段时间,只得政府出面,全面暂停”。

  几乎家家都是举债购船,事发后,已无力再支付任何大笔支出,“放回”两艘工程船的保证金110万元,也是集资及参股人员向村委会的借款。

  黄祥明妻子说,现在只有等老公回来,慢慢赚钱,还掉这些旧债。

  (二)

 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,船上被抓的人员,都是家庭的主要劳力,家中的顶梁柱。事情发生后,村里剩下最多的是老人、小孩和妇女。

  “信宏168”号船员高贞勇81岁的老母亲陈妹桑,谈及往事,老泪纵横,说起儿子买船的初衷,“一直一直很穷,穷怕了,他爷爷、父亲这一代过来都是小船,现在下血本买了大船,想要发财致富”。

  被抓之前,高的八旬老父亲高长珠,自己能烧菜做饭,生活能自理,听到儿子被抓的消息后,饭也不吃,一哭几天,后来一头栽倒在厕所里,此后一蹶不振,卧床不起,嘴里每天唠叨着儿子回来。

  “小孩要吃奶粉,每天门一开就要花钱,教我如何是好?”陈妹桑喃喃自语。

  “康顺9号”船上被抓的还有一对父子,陈金国和陈春旺,举债几十万,想多赚点钱。此刻,留在家里的是80岁的祖母,61岁的妻子,31岁的儿媳,6岁的孙女。

  两个顶梁柱不在,生活来源快断了,八旬祖母林燕金找了活,帮人编织虾姑鱼网,一张织6个小时,收入3块钱。有时候织着织着就哭了,一天也没有煮饭,“生活实在太苦了,早也哭,晚也哭,每天哭,感觉生活没什么盼头了”。

  (三)

  自从一年半前,这些船员离家,再也没有回来过,时过境迁,家里的变化他们也无法感知。

  “康顺9号”船员陈景,27岁,父母早年双亡,从小在外公家长大,与他相依为命的哥哥陈伟在6年前走失,一直未找回来。在看守所的陈景至今还不知道,去年12月,外公也已去世。

  赵世蒋离开家的时候,儿子刚刚满月,一年半过去,现在已能呀呀学语了。

  村干部向记者回忆,今年大年夜时,镇、村慰问出事渔民家庭,上门发现,很多家庭门虚掩,人却躲在屋里偷偷地哭。

  为了见亲人一面,2009年6月10日深夜,庭审前夜,60多名村民乘坐包车连夜赶往800公里外的台州椒江,“为的是省下晚上的住宿费”,村民代表说。

  开庭时,孙火珠只看到丈夫陈金国的背影,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,“头发都白了”。

  “康顺9号”船船长石新建,家徒四壁,妻子5年前因癌症去世,治病借了很多钱,儿子寄居在叔叔家。

  据邻居说,自从知道儿子被抓后,石新建78岁的母亲林依莲,就变得疯疯癫癫,一天到晚坐在家门口,望着上山的路,等儿子回来。

  她逢人就像祥林嫂一样反反复复说着,“把我孩子还回来”。

  2009年6月14日,一场暴雨降临在定海村,一群老人和妇女,站在雨中,甚至顾不上撑开雨伞,争抢着向记者述说经历,眼泪和雨水交织流淌。

  定海村,三面山,一面海,老村依山而建,新村则建在围垦的海涂上。通往老村的山路,弯弯曲曲,一些石头垒砌的房子随处可见,海风侵蚀过的痕迹,斑斑驳驳。记者在走访中发现,两艘船的船员家庭几乎都在老村,房屋年代久远,显得低矮昏暗,“那艘海上工程船承载着他们发家致富的梦想”。

  记者离开的时候,天色暗下来,离开码头的舢板船,在海面上泛开一波又一波的涟漪,像一道道伤口,被海水平复,迅即又拉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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